第一章:血玉残章
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,醉仙楼飞檐上的铜铃忽然齐齐断裂。
我趴在屋顶青瓦上,看着血玉扳指在父亲咽喉处缓缓转动。那个黑影像是从砚台里爬出来的墨汁,月光照不亮他的脸,却能看清他食指套着的玉扳指——三寸长的血丝在玉髓里游动,像条被困了百年的赤练蛇。
"林家十七口。"黑影的声音像是锈刀刮骨,"还差个小少爷。"
酒坛碎裂声突然炸响。我滚下屋檐时,后颈突然触到冰凉的铁器。那柄峨眉刺在月光下泛着蓝光,淬过苗疆蛇毒的锋刃离我喉结只剩半寸。
"别动。"冷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。红衣女子单脚勾着飞檐倒挂下来,她腰间的酒葫芦叮当作响,"要命的就憋住气。"
我被她抛进醉仙楼酒窖时,看见十二具尸体正围坐在酒缸旁。他们脖颈都插着半截竹叶青酒旗,血水顺着旗杆滴进酒坛,发出清脆的叮咚声。
"醉八仙步不是这么用的。"暗处传来沙哑的嗤笑。乞丐用打狗棍挑起半坛残酒,浑浊的酒液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,"看好了,吕洞宾斜插梅花——"
他突然踉跄着撞向石墙,酒坛碎片却像暗器般射向追兵。峨眉刺破空声在耳畔炸响时,我下意识踏出方才记住的步法。铁锈味的酒气突然浓得呛人,那个瞬间我竟从三个黑衣杀手中间穿了过去,衣角都没沾上半点血迹。
"蓝采和倒提花篮!"乞丐的吼声震得酒缸嗡嗡作响。我鬼使神差地旋身抄起地上的空酒坛,本该砸向我天灵盖的掌风突然转向,将追杀者的同伙劈得倒飞出去。
红衣女子突然甩出腰间红绸。七尺长的绸缎在月光下化作赤蟒,缠住最后一名杀手的脚踝。"韩湘子横吹玉箫。"她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银铃,"小崽子,用酒坛砸他膻中穴!"
酒坛碎裂声与骨裂声同时响起。我看着杀手胸骨凹陷处汩汩冒出的血泡,突然发现这些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乞丐的打狗棍突然抵住我咽喉:"说,林震南把《